吃完點心後,骸便帶著綱吉前往各個平時愛用的特約店訂製壁紙和傢俱,無奈綱吉總是擺手說不需要特製,只要現有的最簡單便宜的貨色即可。
反正,在六道骸挑選的店裡,即使是最簡單的商品也便宜不到哪去。
「……綱吉,你可以用更好的東西。」
「這些東西就已經夠好了。」
回答的方式總算不再機械化,但骸還是聽得出來,綱吉的語氣中帶著陌生和疏離。
「你不用跟我客氣。」
「這樣就很好了,真的。」
不甚滿意的撇了撇嘴,但旋即想到這也許只是綱吉的個人喜好,就不再多話,讓他自己打理一切。
稍微離開了下到其他區塊晃晃,幾分鐘後回來看綱吉挑選的進度如何──不料,他卻看見綱吉露出和以往一模一樣的笑容,和接待他的店員有說有笑。
怎麼回事?他不是失去感情了嗎?
即使感情稍微恢復了,那也是自己用盡所有方法、使盡渾身解數,好不容易才讓綱吉恢復一咪咪的感情,到方才為止,他臉上的表情仍舊十分僵硬,不可能露出和以前一樣開心又自然的笑容。
默默走回綱吉身邊──就在他看見自己的那一剎那,暖褐色的瞳眸僵直了一瞬──接著,又恢復成僵硬呆滯的表情,彷彿臉部肌肉抽筋一般,扯出個勉強的笑容開口。
「我挑好了。」
「……」
這轉變如此之大,大到令骸感到挫折不已。。
在面對店員時,綱吉的狀態就跟以前一樣,不是個呆板、毫無感情的機器人,而是開朗、感情豐富的現代精靈。
沒來由的不悅在心底擴散,臉色不太好看的遞張金卡到店員手上,一對異瞳死死的瞪住綱吉,令後者感到些許的不知所措。
「怎麼了?」
冷笑,骸盤起雙手置於胸前,直勾勾的望進綱吉眼裡。「你們剛才聊得很開心嘛。」
「……我讀過你們的法律,你已經可以持有金卡了嗎?」
哦呀,想逃避話題?
「那是過去的歷史了,現在連十歲的小孩都可以持有金卡,只要他們有錢。」
「喔喔,原來如此。」
強壓下心底的不爽,骸咳了幾聲,決定繼續觀察綱吉的反應。
也許剛才只是他看錯了,或者只是他的錯覺,才會覺得綱吉對那店員的態度特別親切開朗……對,一定是這樣,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。
接著,他們前往其他地方添購綱吉缺少的東西,但無論是哪一家店的店員,甚至連路過的花店、肉店老闆,綱吉都會禮貌且開朗的出聲打招呼,熱情的程度比和自己對話時高上十幾倍,讓骸連慣用的笑容面具都快掛不住了,臭臉顯而易見,直到路人開始被他冷若冰霜的俊臉嚇傻,綱吉才困惑的轉頭看他。
「骸先生?」
不想回答,骸別過臉龐,不肯直視綱吉,彷彿正在鬧脾氣的孩子。
搔了搔後腦勺,許是感情尚未完全恢復,綱吉完全無法理解骸在不爽什麼,露出一臉莫名奇妙的表情,爾後便繼續走他的路,讓骸更是火的頭頂開始冒煙。
好,他可以理解綱吉因尚未恢復情感而不明白自己不爽的理由,也可以理解綱吉因此而無視自己繼續走下去的決定,但是──他對其他人卻都不會,這就是癥結點所在了。
居然只漠視自己一個人!
這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,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嚐到這種鳥氣!
「……綱吉。」腳步停了下來,冷冷的瞪著眼前的背影。
「嗯?」停步後轉頭,綱吉一臉憨樣的望著骸,看起來就像無辜的純真小動物,倘若是一般人,大概連罵都捨不得罵上一句。
可惜六道骸其實不算是一般人。
下一秒,修長的手指觸上綱吉的臉頰,用力擰了一把,而且沒有放開。
這一下痛的綱吉眼淚瞬間飆出眼眶,但卻沒有發出應有的哀叫聲,因此街上的路人都沒有察覺他倆的異樣,一個個繼續走自己的路,連瞥都沒瞥他們一眼。
這令骸有點意外──他原以為綱吉是稍微受點皮肉之痛,就會痛的叫苦連天的弱小精靈──但也恰好如他所願,緩緩的、靜靜的移到店與店之間的小巷子,手指的力道完全沒有放輕。
進入不會有人注意的暗巷後,骸這才放開手勁,而綱吉的臉已經被捏腫了一大塊,眼淚早就滑至下巴和嘴中,雙眼哭紅了一圈,卻連半聲都沒唉出來。
如果是之前的綱吉,縱使他深怕惹自己不愉快,在遭受這種無理到極致的待遇時也不會半聲不吭,他會露出委屈的表情和作出微弱的抗議,雖然自己完全不當一回事。
然而,現在的綱吉並沒有如他所願的板起臉來表示委屈,小臉仍然沒有任何表情,無神的雙眸沒有改變,僅是用左手摸了摸紅腫的臉頰,似乎正在安撫疼痛的細胞。
眉頭皺了起來,骸用力咬住下唇。
「你不生氣嗎?」
抬眸,望向骸的臉表示困惑。
「我無緣無故把你捏成這樣,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?」
呆滯的眼神依舊,連眉毛都沒抖上一下。
閉眼,骸深吸了一口氣──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,阻止自己上前痛扁眼前這個笨蛋。
生平第一次有人讓他如此火大。
「你的感情還沒有完全恢復嗎?」
盯著骸稍顯慍怒的臉龐,綱吉有點退縮的往後挪移了一些,輕輕道了聲:「嗯……」
冷笑出聲,令綱吉又抖了一下。「哦?是這樣嗎?照剛才你和其他人的互動看來,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呢。」
緊張的神情褪去,毫無波動的面具臉取而代之。他面無表情的盯住面帶不悅的骸,語氣淡漠的回道:「因為那些人不曾想過要讓我消失。」
屏息,原本還在冒煙的腦袋頓時冷靜下來,鮮少出現的錯愕表情浮現在蒼白的俊臉上,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精靈。
「我……怕你,骸先生,我很怕你。套句人類的用詞,你是曾經想『殺死』我的人。」吸了一口氣,綱吉搖了搖頭,面具臉不知何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,受傷的表情襯托出了他的無辜和痛苦,令骸一時之間搭不上話。「想『殺死』我的理由很充分,我在冷靜一天之後終於成功逼自己認清現實,但是你卻……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什麼,骸先生,完全不懂……」
原來,綱吉心裡的傷口,比他想像的還要深。
這個傷口深深的嵌進他的肉裡,留下了難以想像的疤痕。
不是幾天就能痊癒的。
或者該說,即使痊癒了,這個傷口也不會消失,它儼然已成為對方靈魂的一部分。
忘不掉、無法忘掉。
「雖然你承認我的外在其實沒讓你失望,但事實上,我的性別不可能變更,而你也是因為這點才會想把我換掉……所以,我完全不懂、也無法理解你的思維和想法,因此……我很怕你,真的、真的很怕你。」
也許這一刻還對他很好,下一秒就不一定了。
現場的空氣彷彿果凍一般在兩人周遭凝結,沉重的幾乎要令人窒息。
回憶起從前對待綱吉的方式,骸完全無言以對。
無論是餓他一整天或是將他一個人丟在外面,甚至讓他差點得睡在大廈一樓的會客廳,每一個所作所為都在綱吉的心上劃下一道血痕。
身為精靈,他沒有家人,但卻因在人類的感情中誕生,他擁有豐富且脆弱的情感。
唯一的依靠就是身為人類夥伴的自己,但是這個夥伴卻巴不得他盡快消失,做出許多不在乎他、希望他盡快離開的舉動。
沒有回報的付出令人喪氣,沒有光明的未來令人絕望。
即使是單純善良的綱吉,也敵不過精神和自尊的摧殘……潰堤了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兩人的動作始終沒有改變,久到開始有路人困惑的止住腳步,骸才邁開第一步,上前牽住綱吉的小手。
「我們回家吧。」
綱吉沒有多說什麼,僅是靜靜的點點頭,並想掙開體溫偏低的大手──不料,卻怎麼掙都掙不開,困惑的抬頭仰望大手的主人。
「不用勉強……我會盡力跟上你的。」之前是他感情完全喪失,現在的他至少恢復了一些,不至於無法行動。
不發一語的拉著綱吉繼續走,彷彿完全沒聽見綱吉說的話。嘆了口氣,正當他打算再次發言時──「我想牽著你。」
一愣,耳邊的聲音嗡嗡作響,顯示了這句話的不真實。
「……骸先生?」
沒有如綱吉期望的回答他,只是一個勁的朝回家的道路前進,牽住綱吉的手握的死緊,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。
<續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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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大家好久不見ˊ口ˋ
期末考快到了OTZZZ
加油OTZZZ(對自己說)
綱吉生日過了QQQQ
賀文還沒生出來QQQQ
不過今年有特別企劃了所以挺滿足的O/////O
謝謝鴨鴨雀雀T口T(用力抱緊)
賀文近期內會使盡吃奶的力氣(???)生出來!
盜筆看完了www豪喜歡天真喔T口T!!!
喜歡到想跟他結ㄏㄨㄣ(被小哥扭頭)
感謝觀賞ˇˇˇˇ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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